第215章

  “你这个死女人。”骆杰后退了一步,眼刀子蹭蹭的往我的身上飞去。

  “下一个谁来?”我抬眸将目光落在立刻摇了摇头的Alice身上,随后转过去看着脸色没变,但是不着痕迹的往旁边挪移了一步的斐染,以及笑得很是委婉和勉强的沈柏简,最后将目光放在了淡定望天望地就是不将眼神放在我的方向。

  “就你了,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小今于,快上。”我推了他一把,他看着苏淮之的眼睛想要从里面判断接下来会有什么等着他,但是苏淮之这厮演技在半年内上了好几个等级,他愣是没看出来,最后硬着头皮将手伸进箱子里。

  当陆今于将手收回来的时候,他的轻轻的吁了口气,我有些可惜的看着他拿出了一个小盒子,暗金色的包装让很多人都有些好奇的盯着,我有些可惜的摇了摇头,原本还指望他抽一个能让我乐呵的东西,我摇了摇头,惋惜的寻觅着下一个人。但是我刚将目光转开,陆今于一声哀嚎在沈柏简身侧响起,我无语的看了过去,竟然被打开的盒子里的东西射到了眉心。

  斐染再也忍不住的笑了出来,陆今于的眉心正中一个红色的吸盘,后面的软胶尾巴还在空中晃达着,他伸手将吸盘拔下,但是眉心却被吸出了一块红色的印子。

  “这不怪我,这种都快用烂的整人技术,你也中了,着实差劲了些。”我摊开手表示自己是无辜的,陆今于拿着吸盘做成的小箭,最后趁我不注意将它吸在了我的脸上。

  “这下扯平了。兵不厌诈,你不要在用那种幽怨的眼神看着我了。”

  陆今于绕到沈柏简身后,把玩着手中的小礼盒,心中却暗自想着今年能做礼物的纪念的怕是只有这一个漂亮的让人舍不得丢弃的盒子了。

  后面每一个人都抽了,沈柏简不情不愿的被我威胁着抽出了一个狗铃铛,拿在手里不停的响着,但是他脸上的表情却是在场最好的。斐染尽管和柏思十分的不对盘,但是他却拿到了柏思的另一半——那只糖果袜。当然他的脸上十分的精彩,变换了几种颜色后终于恢复到了我最熟悉的黑色,柏思坐在沙发上笑得打滚,被斐然走过去后,一脚踢下了沙发,柏思也不在意,揉了揉裤子,便将手中的袜子用绳子绑起来,大步走到圣诞树下,挂在了最显眼的位置。

  苏浅看着这样和谐的场面莫名的想笑,要是平日里斐然这么做,柏思不发飙那才是极为罕见的,但是鉴于今晚谁都不想在厕所抱着马桶过夜,无伤大雅的玩笑和举动倒是全都忍了下来,但是苏浅十分清楚,之后要是在私下报复什么的,绝对不会打招呼的。

  但是当苏浅面容扭曲的被陆今于拉住尖声咆哮之后,苏淮之护着我躲到另一边去。苏淮之拉着我的手,用温热的掌心将我的手全部包裹在里面,笑得像只狐狸。

  “阿诺,你什么时候把搽鼻涕的纸给放进去的,我怎么不知道?”

  “你在找另一只糖果袜的时候,我想着凑不够数,那会儿我又正好拿着纸擦了鼻涕,便想着今晚留个特等奖。没想到会是苏浅抽到了,看来她的手气才是真正的千年臭。”

  我转着手心里的金铃铛,苏淮之将我一直乱动的手抓紧,贴在脸上笑眯眯的看着我。

  “你呀,真是拿你没办法。你还说我天天童心未泯,我看是你长不大。”

  我睁大眼睛撅起了嘴,倒是没反驳他,随后我牵着他走到放着一堆卡片的桌子上,将手中的两只金色铃铛分给了她一只,又拿起一张绿色的卡片递给他,我自己也捡起一张红色的卡片,拿起马克笔趴在桌子上慢慢的写着新年的愿望,尽管我从不相信这种东西,但是有些仪式对于已经乘风破浪,望进人间黑白的我们而言,是一种美丽,不可言说。

  “你在写什么?”苏淮之将下巴放在我的肩上,偷偷的瞄了一眼,我伸手捂住自己的字迹,回头瞪了他一眼。

  “新年的愿望。所以你现在不许看,等你也写完了我们再交换。”苏淮之泄气的将目光收了回去,最后有些幽怨的等着我完成卡片上的大作。我有些不忍的看着他的俊脸上露出这般表情,随即抬头抱着卡片在他的脸上吻了一下。

  “别生气,你写完再交换,真的。”我认真的看着他,他拍了拍我的脑袋。

  “我哪里敢生你的气。交换之后不怕不会实现吗?”苏淮之低头看着我的眉眼,倒是认真了起来。

  “我这人才不信那样子的鬼话,愿望这种东西只有两条途径可以实现,一种是被别人怜悯,一种是自己将它攥在手心。我不愿被人怜悯,哪怕一无所有,我也恨透了那种仰望他人鼻息存活的方式,所以我更喜欢通过自己来实现愿望。”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很是自信的说道,苏淮之的目光微微闪了一下,随后笑得很浅,但是依旧很明亮。

  “那你快写吧,然后把笔给我用一下,我们等会交换挂在树上。只是不知道他们会不会看。”

  “怕什么?他们难不成还会帮我实现愿望,就算他们想也是做不到的。”

  “唉,你这待他人太过冷漠的性子也该改改了,虽然我很讨厌屋里这几个妄自尊大的男人,但是我却知道他们为你做的不比我少,人心总是肉长的,多给他们一份柔和,并不会改变什么。”苏淮之有些叹息的摇了摇头,宽大的手掌在我的脑袋上拍了拍,最终将唇线描出了一条上翘的弧度。

  “只待你一人好,不好吗?我的心很小,只能容下一个人。别人在优秀,为我做再多那是他们的事情,他们都不是你,该让我如何接受?更何况要是我回应了,我自己别扭不说,倒最后肯定会让你还有他们都尴尬,还不如一个都不理,任他们自生自灭去。”

  “怎么说你都有理,我说不过你,但是接人待物这方面我肯定比你强一些,给你写建议,你在生意上也会少吃一些亏。”

  “行了行了,等你真的把我娶回家后,我天天任你唠叨还不成?这还没过门呢,我就要天天听你念经,你要是把我念怕了,我不嫁你,看你倒是该如何处之?”我翻了个白眼,伸手扯了扯他的脸颊,手感倒是一如既往的好。

  苏淮之微微的叹了口气,不再说什么,只是有些无奈的看着我,随后目露怜惜的扫过零零散散站在圣诞树下的几个丰神俊朗的男子,总有些莫名的滋味再上心头。

  故事过去了很多年,许多人在茫茫人海中散去了踪迹,我们的曾经光洁而又丰裕的心在时光冲刷后,皱缩成小小的一团,上面爬满了伤痕,那棵圣诞树被移栽在蔷薇街的后院里,2020年每一个人许下的心愿卡片都已经开始泛黄走色,连字迹都开始模糊不清,但是却总有些痕迹刻在了心头。后来我无意间看到了那些卡片,泪水无声的滑落在眼睫,晕湿了那些曾经的记忆。

  我从不曾想过,自己这般冷漠的对待他人,还能换得那些真挚而又暖心的祝福,即使我们都不是三岁的孩童,却依旧一笔一划在卡片上写下了当年的心愿。

  我看过柏思写的。他的话依旧想他的人一样,美丽又让人深刻,但是真的落在了我的心尖。

  他说,若是我的生命比她长,那么我愿意舍弃掉那些富裕的时间,全部换她幸福安康,平安长寿。我只想她活的比我长。

  没想到他的话一语成真,我们走在命运的归途,从不祈祷,但是在某一刻,面对最深爱的人未知的前路时,我们舍弃了自己全部的信仰,虔诚跪拜,不过是为那人求得一线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