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成浩回到家,一位老者身着灰色的西装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面色凝重。他的身旁站着一位身穿黑色的西装的年轻人,头发一丝不苟地用发蜡梳在脑后。
当看到老者时,成浩身体僵硬,低低唤了一声:“爷爷。”
老者对他身旁的年轻人低声说了一句,年轻人则低头应了一声,转身离去。经过我身边时点头表示了礼貌,我也微点头回礼,年轻人退出去了房间,把门也关上了,客厅内的气压明显低了好几度。
老者从沙发上起身,淡淡地看了我一眼,便对成浩说:“你母亲虽然做了错事,但始终是我的女儿,而你是我的孙子,所以跟我回家,完成学业,以后继承我的公司。”
他说得慢条斯理,可是语气里有不容抗拒的威严。
成浩听了,看了看我。
我笑笑,拍拍他的肩膀:“你们慢聊,我去休息会。”说完对老者微点头,去了自己的房间。
老者人就没看我,眼睛一直盯着成浩。
回到房间,我重重地呼出一口气,刚才的气氛让我吃不消。
我以‘大’字拉伸趴在床上深呼吸,想打开MP3听音乐,外面的空间还是留给他们爷俩,我是个局外人不好搅合进去。
可MP3还没打开,外面就响起了争吵声,让我一愣,打开了房门冲了出去。
“为什么不能带她一起走?”成浩抬手指着这边,有些生气地看着老者。
老者冷哼一声,不悦地说:“她不是我成家的人,为什么要带她一起回去?”
“她是我姐!”成浩不服输地瞪着老者。
“她是那个不要脸的男人的女儿,父亲做出这样的事情,身为子女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她的名字休想进入我家的族谱上!”老者回瞪成浩,语气很是不好。
我站在自己的房门口,看着对峙的两个人,心里感叹:还真是爷孙俩啊,连脾气都同样那么倔。
可是,你们谈话干嘛扯上我啊!听着老者那句话,心里很是不舒服,但又不好意思插嘴。
成浩听了眼睛睁大:“爸爸的事故似乎是我母亲出的主意吧!她的爸爸只能算个帮凶,真正的凶手可是我的妈,你的女儿!”
老者听了更加生气,重重地呼了口气,用威严的语调继续说:“哼,当初她父亲还不是看中成家的财产,只怪你母亲太容易欺骗了,所以才不惜和我翻脸嫁给她父亲,总之,我决不会认她这个孙女!”
“那你干脆脸我也不认得了!你那破公司谁稀罕,我成年了,可以自己养活自己,书什么的不用读也罢。”
‘啪——’
我站在一旁看着他们一唱一和的,一个声音比一个声音大,觉得再不出声阻止,会把邻居招来,可刚想上前找个理由打断他们的谈话,成浩大声的咆哮让我心里升起一股怒气,直接上前甩了他一掌。他顿时愣住了,不解地看着我。
“什么叫成年了可以自己养活自己?什么叫书不用读也罢?你母亲花钱让你读书是让你以后学业有成,找个好工作。当今社会看重的一是能力,二是学历。去找份工作也得看学历,难道你想让你母亲失望?现在父母在接受他们应有的惩罚,我一个人的能力不可能养活两个人!如果你心里还有我这个姐姐,听我一句话,跟你爷爷回去。”
他看着我,张张口:“我走了,你怎么办?你不也在读书吗?就算你能交上学费,那生活费怎么办?”
“我的事不用你来管,我自己有办法!”我冷冷地说。
“有办法?”他冷笑,“有什么办法?”
“我有什么办法用不着你操心。”瞪他一眼,转头看着一脸严肃的老者:“老人家,我并没有想过要把自己的名字写在你们的族谱上。成浩父亲这件事我深表歉意。但·是,请不要用有色眼镜看一个人,上一代的事是上一代的事,跟我们这一代无关。如果你认为我与父亲都是看中你家的财产的话,那么在此我可以向你保证:你们家的钱我一分也不会拿!我已经二十了,不少跟着大人身后要糖吃的三岁小孩,我有自知之明。成浩你可以带走,但我依然是他的姐姐,因为你女儿已经嫁给了我父亲,所以成浩他有一半也是我家的人!”
说完,我不服输地微抬头,对上老者微怒的眸子。
老者皱着眉,冷哼一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最后还是留下一句“成浩,收拾好东西,改天我来接你走”走了。
‘嘭——’门重重地被关上,看着震动的窗子,抹了一把头上的虚汗,虚脱地坐在了沙发上,倒了一杯水一口饮尽,“天,你爷爷对我偏见可真够大的!”
“……”
放下空杯子,我抬头看向成浩。
他还是一脸呆愣地看着,脸颊上肿了起来。
“你怎么了?”我小心地询问,“是不是很痛?”刚刚那一巴掌确实打得够用力的。
他看着我,许久才说:“为什么要让我跟爷爷走?我可以边打工边上学的!”
我起身,站到他面前,一字一句地说:“你姐姐我很累,需要休息。”然后没再看他一眼,回了房间。
真的很累,不管是身体,还是心里,一看到他的脸脑海里就会浮出父母的脸,心便会很烦躁,在填补好心里的空缺前,我与成浩最好不要见面。而且打工的工资确实不能支撑两个人的生活。
所以……
请原谅我的自私,原谅我的逃避,你永远是我最爱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