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曾经问过这样一个问题，如果在你面前的，一个是你最爱的人，另一个是最爱你的人，你会选择谁？

　　曾经的舞天，一定会选自己最爱的，因为爱了，所以无悔。

　　但是现在，她会选择爱自己的，因为只要心中有着爱，再错过，那也是爱过了。

　　舞天曾经想过很多她和子祤成婚的场景，那场景一定很美很美。可是，舞天知道，这再也不可能了。

　　可是舞天不后悔，她真的不后悔，最起码她可以救得了子祤，最起码她可以让子祤恢复神籍。就算，就算以后她要永远的呆在魔界，就算以后的她和子祤永远都不能见面，就算她以后的日子都要和自己的爱的人在一起。

　　她也，无怨无悔。

　　她的心里，会永远记住子祤，等到很久很久的以后，她还会记得，自己，曾经很爱很爱一个人，那个人，也很爱很爱自己。

　　这就够了，真的。

　　“大皇妃，大皇子请您前去挑选嫁衣。”

　　房门被轻轻的推开，一丫鬟模样打扮的女子小心翼翼的将头探了进来，望见舞天坐在床上，似乎是松了口气，随即温柔地笑着，说道。

　　舞天知道她为什么松了口气，前几日她试图逃离，但是最后却还是被涟衣抓了回来，涟衣拿子祤威胁她，说如果她不回去，那么子祤便会魄散魂飞。舞天知道涟衣不是开玩笑的，毕竟现在的她和子祤都在涟衣手中，如果一个不小心，死的恐怕不止他们两个人。涟衣说，如果她再逃走，那么，照顾她的所有人，都要跟着陪葬。

　　舞天淡淡的收回眸光，起身理了理裙摆的褶皱，淡淡的说道：“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那丫鬟愣了愣，随即恭恭敬敬的应了声“是”，便退下了。

　　舞天望着被关上的门，一瞬间突然很想哭，舞天觉得，那被关上的门似乎就是自己的世界，被完全被迫阻隔了一切的世界。现在的她在自己的世界里，而子祤，却被硬生生的拦在了她的世界外面。

　　“舞天……”一声极为温柔的声音传入了舞天的耳中，舞天心中一晃神，竟有一瞬间觉得那是子祤的声音。、

　　但是细细想来，不是的，子祤的声音就像是泉水叮咚敲打在山石间的声音一般清冽，醇厚的就像是一坛几十年的女儿红一般香浓，几乎都让人醉了。而这个声音，最然乍听之下像极了子祤的声音，但是细细听来，却是比子祤的声音低沉邪魅了许多。

　　而且，子祤只会唤她“舞儿”。

　　那这是谁的声音？

　　舞天缓缓的转过身，一瞬间愣住了。

　　涟拂……

　　仅仅只是是几天没见，舞天却觉得涟拂像是变了一个人，变得那么的憔悴，那么的让人感到心疼。

　　“涟拂……”舞天小心翼翼的走上前，竟然鬼使神差的伸出玉手，轻柔的抚摸着涟拂的脸，温柔的声音中透露出难以掩饰的心疼，“怎么会这么憔悴，这些日子你去了哪里……”

　　似乎是舞天的动作很温柔，涟拂的眸中猛地露出狂喜的神色，随即一把抓住舞天抚摸着他脸的手，猛地往自己的怀中一拉，舞天没有反应过来，便被涟拂紧紧地搂在了怀中。耳边若有若无的拂过涟拂重重的呼吸声，一阵又一阵的敲打着舞天原本就已经很脆弱的内心。

　　“舞天，为什么，为什么？！”涟拂的声音有些气愤，甚至还带着深深的疲倦心疼，让原本想挣扎着离开他怀抱的舞天一瞬间僵硬住了。眼眶有些酸涩，舞天苦涩的一笑，伸手轻轻的搂住了涟拂，万千解释的话语到了嘴边，却始终还是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她该说什么，她又可以说什么？！说自己是被逼的，说自己是为了救子祤迫不得已的，说自己其实不想的？！但这些有用吗，有用吗？！

　　都来不及了，都已经来不及了……

　　感觉到了舞天抱住了自己，虽然动作很轻很轻，但是却让涟拂心中一阵欣喜，但是这种欣喜却还是很快便被愤怒所替代，明明有很多的话想要说，明明有很多的问题想要去问，可是一见到舞天，涟拂却突然觉得，什么都不重要了。

　　良久，涟拂才缓缓的让舞天离开自己的怀抱，大手温柔的抬起舞天小巧的下巴，望着那双秋水明眸中的无奈与痛苦，最后却只是一声低低的呢喃：“舞天，值得吗？！”

　　舞天的瞳孔猛的一缩，身形狠狠地一颤。

　　值得……吗……

　　曾经很久之前，舞天也问过很多遍自己这样的问题。真的值得吗？为了他，真的值得吗？！

　　万千否定自己的答案，最后却还是被自己否定。

　　值得，因为我爱他，这就够了。

　　是啊，这就够了，真的就够了。

　　“值得……”舞天凄美的一笑，泪水一瞬间流下了眼眶。

　　涟拂大手不由自主的一颤，到最后却是苦涩的一笑，放开了舞天的下巴。“舞天，你知道当我听到你要嫁给皇兄是什么反应吗，如果不是父皇在场，我当时就想把皇兄狠狠的揍一顿……为什么他可以用这么卑鄙的手段得到你，为什么你要答应他，为什么？！”

　　舞天愣愣的站在那里，始终没有应答一句话。

　　她该说什么，难道应该大哭不止，然后让涟拂帮她让她和子祤离开？！她可以吗，她可以吗？！

　　如果是从前，或许她可以，但是现在，为了子祤，为了恢复子祤的神籍，为了恢复子祤的神力，为了让子祤重新回到神界。

　　她必须嫁给他……

　　“我觉得值得，这就够了……”舞天缓缓的抬起小脸，毅然决然的抹去脸上的泪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真的值得，够了……”

　　涟拂的心狠狠地一颤。

　　姒舞天，为什么千年之前，你没有对我说过，真的值得？！

　　她真的值得你这么做吗，你真的觉得，你是对的吗？！

　　“舞天，总有一天你会知道，你所想的都不是原本便是的。千年蹉跎，万年光华，等你知道一切的一切的时候，你会明白，你的爱兜兜转转，最后回到了哪里……”涟拂深深地看了一眼舞天，转身离去。

　　舞天望着涟拂黯然离去的背影，身体一晃，心中的疲倦疼痛却再也支撑不住，她伸出手扶住桌子，晃晃悠悠的想要坐在椅子上，左右却还是滑落，跌坐在地上。泪水在眼眶中转了一圈又一圈，却还是倔强的不肯让它落下。

　　她不是没想过这些，子祤，黯魁，涟拂，涟衣，甚至还有那个谛听。她不是没有想过她和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脑海中凌乱的一段段的记忆，生活中他们的或者关心或者为难或者心疼，这些都让她迷惑彷徨。她不知道自己和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她知道，她欠他们的，一辈子都还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