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转移,魔心萌生

  每一个触及到藤蔓的人,都被割出深深的伤口,他们拼命的躲闪着,可是那无孔不入的藤蔓像是幽灵一样不断的缠绕他们。他们只能逃跑,头也不敢回的逃。

  只有姬若还在狂叫着,发泄着恨意。氤氲了绿色的眼眸,那样凄哀无助,也是那样令秦玉轩魂断神伤。

  秦玉轩终于承受不住了,他跑下刑台,一边喊着:“若儿!”一边冲来,可是却被藤蔓缠住了脚踝,再也动弹不得。

  向牟和魑魅赶紧来救他,谁知也被藤蔓限制住行动,束手束脚。

  姬若还悬在几尺高处,不断有藤蔓长出,将她供奉起来似的。她的耳边,柳辰逸痛苦的呻吟已经气若游丝,玉鲤的呼喊带着哭腔。玉鲤在叫着:“柳公子!柳公子!”

  柳辰逸已经撑不住了,甚至他已经做好死的准备,唯独害怕再也看不见玉鲤。

  突然间,一个白衣若雪的身影从远方飞来,落在柳辰逸面前。

  竟是楚娴。她风风火火的就施展了不知什么法术,没过须臾,竟是让柳辰逸的心痛病蓦然止住。

  他惊了下,站起身虚弱的问道:“楚姑娘,你何时……”

  “哼,你们匆匆就跟我爹娘辞行,把我给忘了吧!结果本姑娘练剑回来一瞧全没影了,跟我玩什么人去楼空啊!”

  她一边抱怨,同时又被姬若的样子吓到了心神,喃喃着:“千萝?被逼出来了?”

  可姬若什么也听不见,头脑里只有那种火一般的恨意,她想把她所憎恨的世界整个都用藤蔓勒死,却兀的,整个身体被楚娴清凉的灵力袭过。

  姬若一下子就清醒了,同时栽了下来,落入姬胜怀中,却又昏死过去。

  藤蔓也渐渐消失。

  秦玉轩喊着:“若儿!”要再度冲过来,却被向牟揪住胳膊。

  两拨人对峙在极短的时间内,楚娴拉着柳辰逸,要和姬胜一起撤走。柳辰逸不甘的望着玉鲤,却终究胜不过楚娴,一行人就这样消失在街道的尽头……

  由于姬若已经不省人事,姬胜只好做主把她带到女神医淳于静那里。当然淳于静现在也忙里忙外的,因为方才那些被火刑烧伤的倒霉人,有几个已经被送到她这里了。

  那些人的亲朋一见到姬若,便破口大骂,恨不能给她几巴掌。幸亏淳于静这里来了几个郎中帮手,把伤者一一带下去处理。淳于静为他们开了药方,便抹着汗水冲到姬若身前。

  “之前的事我都听说了,这是怎么搞的,若若怎么惹上了宰相夫人啊,不是先前还说要嫁给她儿子吗?!”

  这三言两语自是说不清,总之姬胜把姬若抱在帘子后,淳于静赶紧为姬若切脉。

  这道帘幕浮在柳辰逸的眼前,他心里却牵着玉鲤。真害怕玉鲤会有什么不测,他已不再相信“虎毒不食子”这种话能用在王氏的身上。楚娴还在他身边踱来踱去,更让柳辰逸忐忑不安。

  突然间,楚娴像是抽风一样,冲到墙上那张挂画前,用剑抵着挂画狂叫着:“淳于静,出来!你快出来!”

  淳于静吓了一跳,三两下给姬若服下安神药,来到楚娴跟前。同来的还有柳辰逸和姬胜。

  这幅挂画里有一男一女,男的像是东篱把酒的隐士,女的却美冠群芳,艳丽的甚至会让人不禁联想到妲己之流。

  不知楚娴为何那样激动,大呼小叫道:“淳于静,你怎么会知道这两个人?!”

  姬胜替答:“之前淳于神医曾说,这画中的男子,是她曾祖父的曾祖父的师父。”

  楚娴大惊:“这样说来,你们淳于家传承了他的洪荒炼药术?!”

  淳于静也吃了一惊:“你也知道洪荒炼药术啊,哎呀真是知音呢,总算遇到个内行的!”

  楚娴一时间激动的溢于言表,甚至把剑合十在掌间,央道:“我娘曾经因为些事情即将魂飞魄散,是我爹用自身修为,借助了洪荒炼药术救回我娘,可是我爹却丧失了双眼,到如今已经两百多年了……”

  楚娴话还没说完,淳于静又抖了下,溜圆的眼珠一眨一眨,她问道:“你爹是……竹中仙?”

  “正是!你知道?!”楚娴激动的都要冒火了。

  淳于静忙说:“你稍等!”跑到一个角柜那里翻了良久,终于捧出一个看上去已有些年头的青铜盒子。她道:“我曾祖父的曾祖父的师父在临终前,留了一副奇怪的洪荒药方,嘱咐我们淳于家人按着方子找药炼制。这两百年我的祖先们访遍了名山大川,出游海内十洲,不断的搜寻、炼制,如今到我这一辈终于算是炼成了!”

  淳于静打开了青铜盒,霎时一片绮丽而神异的淡光冲出,入了众人的眼眸,竟有种直击灵魂的力量。盒内放置的是两枚珠子,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却仿佛是人眼一般能洞彻天地、吞吐锦瑟万千。

  淳于静道:“我淳于家的先师说,这东西是留给他的故友‘竹中仙’的,楚姑娘你瞧瞧看!”

  楚娴双手颤抖的接过青铜盒子,霎时热泪盈眶,往日里那种游戏人间的洒脱狂放,此刻却一点也没了。她突然跪了下去,高声呼道:“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往后你们淳于家的事就是我的事!”

  “哎呀你、你这是干嘛!”淳于静把楚娴从地上弄起来,道:“虽说炼制这东西很辛苦,不过既然我们继承了洪荒炼药术那就义不容辞!那啥……要是楚姑娘真想回报我点什么……给我找个美男吧!我要美男!”

  这最后一句把姬胜和柳辰逸雷得不轻,想来淳于静心思花的很,一旦原形毕露,能吓倒男人们。也怪不得大名鼎鼎的她却一直接触不到男人们聘用去提亲的媒婆……

  此刻这里发生的事情,其实都被帘幕后的姬若听见了。她已经醒来,却迟迟不愿张口去唤其他的人。

  一颗千疮百孔的心,那种开裂的疼痛,她觉得,就让自己一个人承受就好了。

  所有一切都是因自己而起。

  自己却不能盼望可以亲手结束一切。

  爱一个人比恨一个人难多了,自己再不想去恋那个将自己推进火坑的人了。

  倒不如,倒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