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被那风倾占了些便宜,但是我还是决定这几日要赶一赶,毕竟我们是第一次下山,所以趁的师父并没有知道原大原是诳我们下山前,好生玩一玩,这么一掐日子,时间就有些紧了。
我抓紧吃了几个油炸鹌鹑,不再理会他们三人的暗潮涌动,起身准备去栖燕房中。
身旁的原大亦站起身来,握着我的手,说:“我陪你一起去。”
彼时我的手上还有些许油炸鹌鹑的油腻,想来原大既是世家公子,应当很是介意的,连忙甩开他,掏出手绢来擦了擦手,但这动作瞧上去,却像是我嫌弃原大,不肯跟他握手。
我察觉到空气有些冷,几个红影都向这边投来目光。
原大的声音很是无奈,很是伤感,“阿页。”
其实我原不打算解释的,我向来以为误会这等事,实在是莫名其妙,去解释这种东西的人,更是莫名其妙,但此刻听得原大这一声叹息,我不由自主地心虚了,有些结巴地说:“嗯,那个,你闻一闻你的手。”
眼前的红影照做了,然后我的手又被握住,接着便是带着笑意的声音:“阿页,你不让我握着你,只是因为这个?”
我有些尴尬,说:“先前是因为这个,但是现在我已经擦干净手了,你没擦。”
握住我的手忽然紧了一紧,他慢条斯理地说:“你们师父,没有跟你说过,做人要厚道吗?”
我刚想反驳其实我是半个仙人,但是又想到另外一宗事,于是便问道:“你不嫌弃这满手油吗?”
他想了想说:“嫌弃,但我不嫌弃你。”
我循循善诱:“那就是说不管什么情况你都愿意握我的手?”
他沉默了一会儿,低声说:“嗯。”
我大喜,一直铺垫的问题终于喷薄而出:“那要是我刚抓过屎呢?”
耳听到楚慕喷出早餐的声音,接着传来木奴的sheng吟,想是那喷出的东西都归了木奴所有。
风倾此刻等得有些久了,咳了一声,说道:“那便由原公子陪在楚姑娘身边吧。”
我登时觉得风倾有一种做我阿爹的感觉,我看人间的戏剧,总会有那么些好事的阿爹阿娘,千方百计撮合女儿跟青年才俊,诚然原大确实是青年才俊,但我并不是他的女儿。
原大依然坚持坐在我身边,尽管我事先提醒过他,这个过程对于没有天眼的人而言,十分无聊。
此次进入的记忆片段,乃是风家。
虽说之前我昏过去了,但是之前所见一段依旧记得,风家把柳家给灭了。那么栖燕现在何方?风倾跟风行大将军有什么关系?
眼前坐着一个老头,许是杀戮太多,满脸戾气,纵使穿着长袍,依旧是威风凛凛,应当就是风行将军。
在书桌后面,站着一个面容冷峻的青年,虽年纪轻轻,却给人一种冷酷之意。瞧那眉眼,正是风倾。
风老爷子缓缓说道:“倾儿,你这次去办柳家的事情,可有什么瞒着我的?”
风倾冷冷地说:“是,有一些事,孩儿以为可以自行处置,不必件件上报。”
风老爷子的脸色白了白,眯起眼睛,仿佛对面站的是他最深恶痛绝的敌人一般:“你把那个青楼女子,安置在哪里了?”
风倾低着头,但脸上肌肉仍是跳了一跳,他继续平静地说:“那女子是重要人证,还没将柳家连根拔起时,留着她有用。”
风行细细打量了他半晌,挥了挥手,“出去吧。”
风倾微微欠身,走了出来,脸上仍是淡漠的表情。这样的表情一路追随着他,直到他到一所房子前,神色忽然变得很温柔,很快活。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竟仿佛有些紧张似的。轻轻推开门,房间梳妆台前一个女子缓缓回过头来,妩媚动人。
“风倾,”她像个孩子似的扑了上来,紧紧抱住他。
“好了,没事了。”他也像安慰孩子那样轻轻拍着她的脑袋,充满了亲昵与爱怜。
怀中佳人抬起头说:“你这几天都不来看我,又不让我出去找你,我,我···”说着眼泪又掉了下来。
风倾轻声说:“现在我来了。”
她抬起脸,神采熠熠地瞅着他,问道:“你会一直陪着我吗?”
风倾笑着理了理她的头发,伸手替她拭去泪痕,“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如果这世上有一个让我想共度一生的女人,那便是你了。”
栖燕低下头去,紧紧抱住他,眼泪仍是在止不住地往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