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自己没有了思考的能力,杜明河拉着我,一直走,他的嘴角又肿了起来,我想到第一次看到他微肿的嘴角是在我住院的时候,那两天,他就像突然改变,前一天还疑惑不解,后一天有了伤就安静的诡异。
“肿了。”我皱着眉头看他的嘴角,心却死寂沉沉的,话语里听不出多少温柔和关心。
“有没有很饿,要不要我……”
“你是猪啊,还关心吃?”我气结,怀疑他的神经是不是用南瓜藤做的,这种时候还能想着给我买粥带饭的破事。
“没办法啊,我的班长是不喜欢规律吃东西的小猪啊。”他表情怪异的看着我,我听完,立刻脸红得跟虾子一样,但是有隐藏不了自己嘴角的笑意。
“行了,我们去医务室。”
现在改我拉着他,把他往医务室带。他很乖,一声不吭的跟着我,像是很享受这样似的,只不过他被打得那么厉害,肯定不怎么好过了。
刚才看他笨拙却毫不畏惧毫不退让的和杨鸿斌对打,居然莫名的有些心动。
杜明河的骨血被他这张小白脸的皮囊包裹得太严实,再加上家庭的教养,他的气质完全被颠覆。
从没想过他也有这么,这么……算了,我实在找不到词语来形容。
但不知道为什么,这孩子,我想用一句在书上看到的话来诠释就是。
『在角落里趋近于完美的人。』
在我眼中越发清晰的他的轮廓,让我怎么办才好。
上药,医务室的阿姨,动作非常暴躁,一点也不温柔,尽管杜明河再怎么努力也止不住像一个女孩子一样哼哼出声来。
我在一边神情严肃,阿姨就直夸我淡定冷静。
[你又不是小姑娘,上个药还哼哼歪歪的,你学着你同学那样淡定点行不行。]
阿姨说着,杜明河的脸上百感交集。
哭笑不得又楚楚可怜,我叹了一口气,对阿姨求情。
“阿姨你轻点吧。”
阿姨看我一眼,刚才还夸我,现在我反倒怪她动作太重了,阿姨一时气的没说出话来。
然后忍着,忍着,
杜明河身上不知道有没有淤肿的地方,我提出让阿姨看看。
杜明河瞪大了眼睛,脸刷的一下爆红。
“不不不用了,我没事,没事真没事。”
他几乎是从凳子上跳了起来,赶忙结账推着我就出了医务室。
我那个欢呐
学着他的语气道“不不不不用了……”
“你这个笨蛋,你舍得啊!”他的手抚上我的头顶,满是宠溺的笑意挂在受伤的嘴角,眼睛明亮清澈的看着我。
我顿时呆住了,看着他。
从来没有人,从来没有让我感觉这么,这么温暖。不对要除了爸爸。
保持这个姿势久了,气氛就变得太……额太暧昧了,我赶紧打破这个尴尬的对视。
“额,你确定身上不痛?我有药水,我去拿给你吧,你让同学帮你一下。”
“嗯可以,你今天怎么睡过头了班长。”
他一问,我想起昨晚的辗转反侧,好奇怪,脸又有点烫了,我不可能说因为那只纸鹤吧。
“昨晚蚊子很多。”我说谎声音就会没有底气,不自觉低了下来。
不过他笑了笑,什么都没说。
只是把我往校外带,我问他干什么,他说去喂猪!
我不解的看着他愣了好半天,他哈哈大笑,牵动了嘴角伤口,又狼狈的合上嘴。
我又气又好笑的看着他。
他还真敢说,喂猪?
靠!
想揍他怎么办,哎算了吧,揍一个伤员显得我太不人道了。
杜明河看着我吃面条,我总觉得很奇怪。
想笑,又不敢笑太大声。
“你能不能不要盯着我。”我说,
我感觉很不舒服,吃也吃不下去了。
“我眼镜都被打没了,现在看你也不够清晰。我倒是想看来着。”
我才发觉,他眼睛没了,不过这样可以清楚的看到他眼睛,很漂亮,我一直认为,他的眼睛应该是很小的单眼皮,比较秀气。
可是现在才看清楚,他的睫毛很长,而且都是内双,眼尾微微上翘,这是传说中的丹凤眼吗?
突然,他漆黑的眼珠动了动,一只手按上我的头。
他有点不自然的说“还让我不看,你盯我看什么?”
我瞬间无语的脸红,看他的眼睛看入迷了。
我正儿八经的咳了咳。
压着声音说“你不带眼镜好看多了。”
“是吗,但我看不到你了。”
“你近视那么严重?”
“嗯,有先天原因。”
“原来是这样。浪费这张脸啊。”
“你喜欢我不戴眼镜?”
“这样好看多了。”
“你是外貌协会的?”
“呵呵,你会在乎这个词?还会运用啊。”
“为什么觉得我不会?”
“我以为你只是个书呆子。”
“我还以为,你只是个好学生呢。”
说到这里,他就笑了,温柔的,浅浅的,他像风一样,带着一股好闻的清冽的香味,吹进我心里。
包围着,再也逃脱不了。
我们都没有再说什么,我慢慢吃着,他就安静的坐着,四处看,他说原来模糊的世界好迷惘,难道他从来脑子都是清清楚楚的知道自己想要的,不想要的吗。
他看了四周好久,然后就停在我这边不动了,我还以为是有什么东西在我背后呢,我犹豫的转过身去看。
他说“后面没有东西,我要前只有你。”
我发现,我发现这孩子的情感细胞和他的高智商是成正比的啊。
很不巧,这一点,在我眼里,也变成了他的魅力。
我发现,杜明河实在太可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