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杜明河真正反应过来我和颖禾正在冷战的时候,校运会的筹备已经就绪,我不能说他是猪一样的脑子,就这点洞察力,我只能说,有那个美纪在他身边,他可以完全两耳不闻窗外事了。
老班从那天我发疯的乱跑一通,就看出了我的斤两一般,目光死死的锁在我身上,里面的笑意更深,那是一种势在必得的危险信息,我觉得如果在校运会上又恢复第一天集训时的水平,那么老班的脸一定比祖母绿还要好看。
我学着他的吊儿郎当回应他的每一次训话,和我集训的同学,包括傅枫。
在老班最后的训话后,像打了鸡血一样精神抖擞,士气满满,可是我压根没听出来那些话那里让人热血沸腾了。
老班看我走的慢吞吞的,就落在最后,用那种无比看好的眼神看着我说。
“加油了,班长。”
这一句在我眼里不是什么重视之类的,现在的我在他眼里更像一个闪闪发亮的奖品,或者一张精贵的奖状。
我嘴角抽了抽,什么也没回答。
他却丝毫不介意,也对,作为班主任,这些可以具备评优评奖的竞争力能争取到的为什么不争取,谁拿都是拿,干嘛放着让别人拿。
星期二下午,杜明河渐渐的下午放了学都不回家,在食堂吃了饭就坐到教室来,我要补的东西很多,再加上集训又占去我很多时间,所以我不得不把吃饭的时间都花在解题看参考书上,每次看着这些书,脑子里面乱糟糟的,像一团浆糊,在我两次摔笔之后,坐在旁边的杜明河终于淡淡的开口“你把书上第二百三十七页的第三,四道例题看一下,你就会了。”
我把头无力的磕在课桌上,张着眼看着自己摊开的手掌,上面的掌纹错综复杂,人们常说的心绪紊乱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吧,密密麻麻的怎么绕都绕不清楚,脑海里面,乱成了一堆浆糊。
“休息下吧,吃点东西。”杜明河的声音很轻,像一阵风,轻轻吹过。
我闭了闭眼,平息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抬起头,面无表情的拿了面包撕开包装吃下肚里。
突然就不再说话,他也只是在纸上写写画画,今天好像那个美纪一直没来叫她。
“她不来找你?你不去找她?”我压低了声音,让他听不出情绪来,尽量听起来是随口一问。
“啊?你说美纪吗?她应该去钢琴补习班报名去了。我说我不能陪她去,她就自己去了。”
“是吗?不怕她生气?”
“呵呵,她只是爱闹,不会真生气的。”
“你们很熟啊……”我狠咬了一大口面包,在嘴里咀嚼。
把目光移到了自己面前的书上。还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看着那些我自己写下的解题过程。
“嗯,从小就认识了,我好像跟你说过了吧。”
“还真是青梅竹马啊!”我觉得我要怒了,为什么他能那么淡定的说着一件好似无关的事,
“也不能算,十岁的时候,她的爸妈因为工作关系带她去了韩国。现在才突然决定又回来。”
听着杜明河无比耐心的诚恳的谅解,我觉得我的理智都快瘫痪了。
也不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右手麻利的钳住了他的脖子,他来不及反应差点直接被按在了桌面上,我的力度拿捏好了分寸,让他不至于是一头撞在了桌面上。
“说,你是不是喜欢她!”我恶狠狠的质问着他。
“什么?你先放手啊!”
他试图扳开我的手,但是没有那麽容易,我已经做了的事自然没那么简单就被阻止。
“你想让我问第二遍?”
“不喜欢,不喜欢,她是我表妹,我怎么可能喜欢她,要喜欢也是亲人之间的喜欢了,你放手!”杜明河意识到我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后,赶忙解释。
听他这么说,我立刻放开了手。
气息不稳,有点脸上发热,转开脸,都有点没反应过来刚才我到底做了什么,但是风一吹过,思绪却是清晰无比。
“你……?”杜明河小心翼翼的张了嘴,但又不知道要对我说什么,而我亦不说破,也不再回应,我觉得头脑发热真可怕,刚才我做的一定是没有经过男脑子的下意识动作。
我都发觉了自己的粗鲁,
“你……你把东西吃完吧,明天,明天好好比赛。”
杜明河好不容易把这一句话说完,然后什么东西也没有收,就一个人走了出去。我看到他的身影停留在走廊转角处,他站在哪里,刚好可以看到我的位置,而我正在看着他。
他笑了笑,脑袋使劲的往下低,我感觉是有人在他的脑袋上放了一袋沙似的。压着他,一直都不见他抬起头来。
我收回了目光,发现自己,好不像以前的我。
上晚自习了,突然发觉我和杜明河坐着,不说话也感觉气氛有些尴尬,有一些东西已经在悄悄成长起来,我们都有所察觉,但是都默契的没有打破,我不知道这样好不好,但是知道,这种感觉已经不可抑制的在心里生根发芽。
整个晚自习,杜明河都有点走神,很少看到他不好好学习的样子,我也好不到哪里去,拿着笔,保持着一个姿势就是一节晚自习,看到本子上根本什么也没有写。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晚自习,杜明河却没有忙着收书走人,而是等,他就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根本不打算动,我想走,但是又碍于两人之间奇怪的气氛不好开口,等人都走的差不多了,他对我说,
“可以走了。”
这就好像一个命令的口吻,我心里有火,但是却怎么也发不出来,他先走在我前面,我们一前一后的出了教室,在下楼梯的时候,他突然回过头来,在有点昏暗的灯光下,他光洁的额头很明显。
“你把眼睛闭上,把手伸出来。”
“干什么?”我不解的问,但是动作却先思想一步,伸出了手。犹豫了一秒,还是闭上了眼。
感觉在手中多了一个纸折的东西,让后就是那个人逃跑的声音,急促的脚步声远去,看着手心里的千纸鹤,我呆愣了许久。
心里的喜悦却突如其来的冲破了这些天所有的难过,表现在了脸上。
我深深的笑了,是真心的微笑,开心的,甜蜜的,甚至有些难以置信的。
是否这是他的告白。
我期待而又惶恐,打开它,上面写着。
『做我唯一的班长吧。』
我捏着这一张被折过的纸,感觉它变得那样的独特,让我不敢随意的将它塞到口袋里,非要小心的握在手心里,才觉得,我不会错失什么,我才觉得它不是虚幻而是真实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