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班果然又请我去办公室坐坐了,还真的有位置让我坐着说话。
这次他稍微收了收吊儿郎当的样子,正儿八经了点,问我出了什么事。
我把大概说了一下,没打算隐瞒什么,只是颜姐被我说成了一个朋友来带过的。
要让他知道我和颜姐这样不上学的孩子是好朋友,那他一定会批评加警告的轰我了。
不过,这样对谁都没好处的事,我是不会干的。
“你不害怕?”老班眯着眼睛微笑着看我,我睁着单纯无邪的大大双眼看着他道。
“为什么要怕!”
我觉得,如果他的手头有一只鞋,他一定会想要拍到我的脸上,当然,要是真有,我想我也不会这样说了。
他深呼吸了一次,用无可救药的眼神看着我再默默的叹息。
“你去吧,别有下次。”
他是实在黔驴技穷了,把我轰了出来。
我嘴角上扬的回到了教室,我这个班长当的,不是为了什么班级的事往办公室跑,而老是因为违纪而被叫去办公室做客,老班同室的所有老师都认识我了,每次看到我就是用看坏孩子的眼神。
我也是醉了。
从医院回来之后,颖禾的话少了很多,和我似乎再没有了共同语言一般,好几次她看着我,又马上避开我。
我非常不理解,心里像堵着一口气,怎么也吐不出来。
我想要和她说话,每次鼓起勇气,试探着开口,却立刻被她渐渐暗淡的神情逼得节节后退。
我不知道那里出了问题,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远离我。
杜明河的耐心超出了我的理解范围,我从来不知道,一个男生也可以这么细心。
他每天早晨都给我带一杯豆浆,看着我喝下去,中午我不能去食堂吃饭,他也不知道从那里买来的粥,拿到教室来,督促我吃完,然后才会回寝室,下午他几乎都用来给我讲题,在医院也有一周的时间,单用下午那一点点时间自然是补不了的。
所以现在他每天下午加晚自习都会勾出重点的题让我做,不会就问他。
他耐心很好的一个步骤一个步骤的写在我的草稿纸上,笔迹修长整洁,特别严谨,让人赏心悦目,我看着毫不费力。
突然觉得,他的脑子好神奇。
我看着他漂亮的唇线在淡淡的光晕里被加深,眼镜下,长长的睫毛低低的垂着,认真而迷人,细碎的刘海被灯光打下了一片阴影留在光洁的额头上。
他鼻梁高挺,在柔和的光线里,他显得如此可爱。
“看什么?”不知不觉,他对我说话已经可以看着我的目光,我在想,以前看到的那个他是否是我的错觉。
“你有没有发现……你变了。”我微笑着。
“是吗?是好是坏呢?”他定定的看着我,眼睛散发着奇异的光芒。
“你自己感觉不到吗?”我说,
“你不喜欢?”
他突然的一句,暧昧不明,我居然立刻红了脸,转过脸去。
无声的笑意爬上了我的脸,我不敢转过去看他,怕他看出我的紧张与窃笑。
我的伤在一天天好起来,奇怪的是,我与颖禾的裂口,却被渐渐撕的越来越大,无论我怎么弥补都无法阻拦它。
我不知道那里出了问题,杜明河看着我整天黑着的脸,欲言又止。
“想知道怎么不去问她?”杜明河眼睛看着黑板,根本没有看我。
无形中居然有一点不可抗拒的力量,其实也许只是他说出了我心中想要做的事。
“她不理我。”这是真正让我苦恼的事,从前我们也有冷战过,我们最多我们不一起回家,一起上学,见面也不说话。
仅此而已,但现在,我有努力面对她,想要问她,她却要避开我,就好像只要避开我,她就可以不用面对什么事一样。
我好郁闷,明明我没有做什么错事,为什么就被判关进小黑屋啊。
各种的郁闷纠结。
“你觉得是因为什么?”杜明河又低下头,在纸上写着什么。
“啊!”我突然就想到了杨鸿斌。
“我要去找杨鸿斌!”我目光坚定的说,
这下杜明河终于转头看我了,眉头微皱,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但立刻又埋下了头,我没太注意他不悦的表情。
自顾自的认真听课了,对于一件事,我想到了对策,自然可以安心的做眼前的事,这是颖禾从小就把我锻炼出来的习惯。
下了课,我几乎是第一时间往外跑的人,突然发现,我不知道杨鸿斌在哪个班教室在哪里啊。
手机里有他的号码,按下了拨号键的时候,我又头痛了,我该怎么问呢,不过还没等我想痛,那边已经接下了。
“喂?出了什么事吗?”那边的声音问。
“……你现在在哪里?”我心里咯噔一下,怪我自己的冒失。
“在下楼梯,快到你们班了。”
“哦哦,那好我在楼梯口等你,你快来。”我啪的挂掉电话。
站到了楼梯口,很快的,杨鸿斌就出现在一波下楼的人群里,但是因为个子高,显得有点鹤立鸡群。
“找我什么事?”他微微低头看着我,柔和而安静。
我只能说,人长得帅就是好,任何一个表情看在别人眼里都各有风味。
被他一问,我还有点不知道怎么说了,就给自己挣了点时间,
“边走边说吧。”我下意识的想着是去食堂,就往下走,他跟着我也没说什么,只是快到食堂的时候他突然说。
“伤怎么样了?我们去外面吃吧。”
什么时候他也有关心别人的心思了,我应道“没事,我就直接问你个事。”
我们停下,他沉默的看着我,等着我的问题。
“你知道颖禾怎么了吗,她最近不理我了。”
杨鸿斌皱着眉头看着我,“你觉得是什么事。”他不是疑问句而是不悦的肯定句,就好像我明明知道还来多此一举的问他一样。
一听我就有点恼怒,认真道“不对,颖禾对我发脾气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我打架,另一种是跟她唱反调,虽然她知道你不喜欢她,但她也不会是把这个迁怒到我头上来的人啊,我们是那么要好的朋友,我相信她。”
“你相信她,她相信你吗?”杨鸿斌淡漠的说,甚至还有点讥讽我的自信言语,还没等我反对。
他又补了一句“刚才她看到了你和我一起下楼,你觉得她会不会多想。”
“刚才?”我根本不知道,而杨鸿斌就随着她去了。
被他这样子说,我还真有点担心,颖禾是心思细腻的人,一点点的小事都可能被她钻牛角尖,她误会了怎么办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