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阳眼珠一转,附到陆离耳畔,“这样吧,你去帮我调查一个人。”
马车还在路上疾驰,路上的砂石打在车轮上,发出砰砰的声音。
陆离打开车门纵身一跃消失在人群里,他速度太快,路上的行人甚至都未注意到马车上的异样。孔阳独自闭目在马车里小憩,脑海里却回忆着一份名单。
就在昨天半夜,她手指抚上的那颗鱼眼珠发出了轻轻的咔嚓声,一个暗格就那么突然出现在她面前。
那张漆黑的大嘴里安然躺着一份花名册,上面记录着这么多年来各个官员受贿行贿的数目,有很多名字她都十分眼熟,还有一些竟是帝都中的一些要员,她也曾见过面的,上面记录的银两数目十分庞大,竟叫她看的触目惊心。
她虽素来知道那些贵胄自然有自己的生财之道,却从未想过,那些面目慈祥的大官,竟能干下这种搜刮民脂民财的龌龊之事。
很显然,沣江水患并不足以吸引这么多显贵人物的注意,真正引起他们注意的,想必正是这本花名册。
若是这本花名册见了天日,想必他们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不多时,马车就驶回了驿馆,孔阳并未回自己的小院休息,而是直接去院子里找那个打扫庭院的老人。
老人还像孔阳第一次见他那样,拿着一人高的扫帚,佝偻着背慢慢将落叶扫到一堆。
孔阳四下望了望,确定没有什么人在附近,才跑到老人跟前说话。
“您上次说您祖辈都在这院子里?”
老人并未停下扫落叶的动作,只点了点头,应了声算是回答。
“那您对沣江的地貌人情很是了解喽?近几年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事发生?”
老人抬起浑浊的眼睛瞟了她一眼,淡淡的一笑,“你想知道些什么呢,这怪事年年有,你想听哪样呢?”
“那您可知道这沣江城的前任知府何远志,他现在在哪里供职啊?”
老人嘿嘿一笑,停下了扫落叶的动作,直起了他一直佝偻着的背望向远方,“他哟,想必现在在阴曹地府也能混个一官半职。”
孔阳心下一惊,只觉得他语气森然,听的人后背上汗毛直竖,冷汗也悄悄的冒出来。
她虽心下骇然,却还是硬着头皮继续讨教,“那他,是怎么死的呢?”
老人笑着摇头,语气是看破红尘的平淡,“谁知道呢,许是他的家私连阎王看了也眼馋,招他过去伺候了吧。那年年末,帝都里突然传来叫他进京述职的旨意,他却病死在进京的马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