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洞房花烛(三)

  “唔?不入耳?”“啊……”

  杨广一把把萧颍拉着坐下,萧颍一个不稳,轻轻坠入他怀中。抬起头来时,正对他散了一碧落繁星的眸子,屏息的刹那,一个温柔如水的吻悄然而至。

  萧颍不知所措的瞬间,脑海里竟是一片空白,如画的容颜紧贴着自己的面庞时,温热如兰的气息与唇齿间纠缠缱绻。

  他的唇极软,极薄,极美;吻极温柔,极深沉,极绵长。

  她被他紧紧地搂在怀中,如方出生的小猫一般乖巧安稳,眼睛因紧张而深深闭着,直到他轻轻放开她,只紧紧搂着,怀中女子依然紧闭着双目,身子僵僵地,全然像个犯了错的小孩。

  杨广笑得不行,玉指拨弄了下她殷红的嘴唇,萧颍微微颤抖下,试探地将眼睛睁开,见杨广的神情一扭头钻进他怀中,将整个脸都埋了起来。

  “不带你这样欺负人的!”萧颍像是自己说给自己听的,害羞地将话都憋在嗓子眼儿里。说完这句,又抬眼瞄了眼杨广,他笑意未收,拉过她的手放在琴弦上。

  “我方才弹得是什么曲子?”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萧颍正了正身,浅唱低吟,抚手长援,方才不带任何感情的桃夭曲被她奏得仿佛来自阳春三月,弱柳扶风,莺飞草长时的光景。

  “的确极好。”

  “夫君过奖,臣妾不过是……”那脱口而出‘夫君’二字,萧颍想遮掩过去,却被杨广细细听入耳中。虽是万种闺中羞涩,情难自禁,她终究还是承认他是她的夫君。

  “别说话。”杨广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站起身来将中衣褪了挂起,身上仅着了绸衫,隐隐透着胜雪的胸膛。

  “手给我。”

  萧颍怯生生地伸出手,她虽不懂这闺阁之事,但读了这许多书,也大致懂这将手放入他掌心时将要发生些什么。

  二人相扶着走到大红色的喜帐前,床壁被特赐以椒泥为饰,帐上各绣两对鸳鸯鹣鲽,周遭以樱果仙桃为饰,彩线相连,坠下大大的金丝流苏坠子。

  未来得及惊叹,萧颍被全身抱起,她略惊地搂住杨广的脖颈,回神时已稳稳躺在他怀中。耳边热气丝柔:“这依着礼数,可是要你为我宽衣的。”

  红烛泣泪,光影扑扑闪闪地晃在他脸上,从前就只是觉得他好看得不像尘世男子一般,现在看来,竟然是仿佛神明仙人,却比他们多了如酒浓烈的情丝。

  萧颍定定地望着他,伸出手去扯他绸衫最上头的纽丝结子。

  他也不动,就任她一颗颗解了,直至绸衫缓缓散开。

  她突然停了手,于他怀中坐起一些,犹豫了半晌,嘟起嘴轻轻吻了他的脸颊。唇离开的瞬间,她又被深深地吻住,那个吻不再像之前那么温柔,唇迹从额发滑落至雪白的脖颈,他不知何时褪去了她全部的衣衫,她不知如何去回应那一海的深情,只得将自己的身体拼命拥入爱人的身体。缱绻纠缠间,他轻轻吻去,那一抹落红落下时,萧颍眼角被疼痛惊起的泪珠。

  红纱帐笼起了一夜的月光,少女光洁柔软的身子于月下与身边的少年紧紧相拥着,情欲深沉,红烛于夜半才泣尽了泪水,只留月色照着相伴入眠的二人。

  若说红颜如画,却说不尽此时的盛世容颜,眉头初乱的少女如从身边人的怀中生长着一般,睫毛纤长,鼻翼翕动,宛若婴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