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抱过来的兔子腿部受伤,暂时不能放归丛林,所以卢月不仅为它处理了伤口,还帮它用竹片编了个窝,好让它安家。
忙活了一整天,浑身散架,筋疲力尽,所以卢月一沾床,倒头就睡着了。
她睡得很酣,甚至隐约听到她细微的鼾声。
大约是子时,蒙蒙胧胧间,她似乎听到了敲门声。卢月挣扎地撑起眼皮,努力凝神,好久才从睡梦中醒过来。
敲门声音不大,节奏却很快。
估计来人很急。
卢月怕有急事,立马翻身起床。
不料起得太猛,血液供不上去,眼前一片发黑。
卢月踉跄了一下,才稳住身子。
站定后,她迅速开门。
门外,尚才急得两鬓直冒汗。
他站在门外敲了好久的门,却始终不见卢月出来。也没听到里边有动静。
而尚羽那边一刻都耽误不得。
甩了甩敲得红肿胀痛的手,尚才再次尝试敲门。
若卢月再不出来,他都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还好,这时卢月开了门。
尚才惊喜欲狂,急急拉过卢月,语速极快:“卢月,见到你就好!快点,哥发热拖了好久了,到现在怎么都退不下来!只能找你了!”
卢月听后心里也急,提步刚想走,却发现两手空空。
卢月强迫自己镇静,轻拍下尚羽的肩膀安慰他,表面平静:“等我一下,很快!”
言罢,转身回屋。
出来时,她身上多了个装药的布袋子。
尚才也不多问,拉她转身就走。
这边,尚羽还在发热,浑身震颤发抖,头上大汗淋漓。
卢月一进屋就看到这幅场面,她急忙走上去摸他额头。
入手滚烫!
但他脸色发青,不像普通的发热。
卢月又仔细掀起他的衣裳,四处查探。最后果然看到他右侧大腿的外伤。
果然如她所料,是外伤引起的感染热。
现在必须处理伤口。
卢月掀起他的裤腿,合手与尚才把裤子脱下。
伤口上很深,粗糙地绑着布条,周围还沁着血。有些已经结痂的地方还与布条沾在一起。整一块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卢月禁不住心疼,紧紧皱着眉头。
卢月动手拆开布条,虽然小心翼翼,却还是把痂带血掀起来。
“呃!”昏迷的尚羽痛苦地闷哼一声。
卢月的心也跟着揪了一下,手却没停。
他的伤口已经发炎化脓,还有些臭味散发出来,不及时处理会很麻烦。
所以她一刻也不能停。
卢月利落地把伤口化脓的地方清理干净,又撒了些药粉在上面,熟练地用布条包扎好。
做完这一切,站在一旁观望的尚才马上松了口气。
卢月却没有。
现在伤口是处理好了,但能不能退热脱险,还得继续观察。
若今天晚上退热,那基本就没什么问题了。
卢月气都不敢喘一下,转身叫尚才拿了些温水和棉布,动手把他身上的汗擦干。
现在她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天空刚刚破晓,白云稍稍熏醉了脸,红红的躺在蓝空中。
床上,尚羽刚从昏迷中转醒。
他颤着眉,无意识地动了动手。
却发现身子如灌了铅一般重,连简单的抬手,都很难。
刚想说话,却发现喉咙火辣辣的,干得不行。
清清喉咙,尚羽沙哑着声音,很久才艰难地吐出一个字:“水。”
卢月把脏水倒掉,刚跨门进去,就听到尚羽低喊的唤声。
她急忙用碗倒了点温水,扶起尚羽递了给他,欣喜开口:“先喝一点润喉,不要一下喝太多了。”
喝完水,尚羽感觉好很多,意识回笼,见是卢月,有一瞬讶异,后又恍然大悟:“尚才叫你来的?”
“嗯。”卢月应了一声。手贴着他额头,探了探体温。
不热了。卢月满意地呼了口气。
昨天晚上,在卢月的审问下,尚才支支吾吾地把他受伤的过程全部向她交待清楚了。
说到这,她就感到内疚,若不是因为她,尚羽也不会冒这样的险,遇这样的事。
她把碗放好,满脸歉疚:“对不起,尚羽哥,害你受这么重的伤。”
尚羽知她为什么道歉,却不觉得她有做错什么,这本来就是他自愿的,怪不得任何人,况且还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傻瓜。”尚羽宠溺地低嗔。
伸手揉了揉她有些凌乱的头发。
昨天她该是累坏了吧。
尚羽她的脸色有些发青,眼珠也布满血丝,便知道她肯定是一整夜在照顾他。
他有些心疼,心里不断责怪自己。看到她闷在那,一声不吭,尚羽便忍不住安慰她。
“我没事,不用担心。打猎被弄伤都是常事。况且现在我不是好了么?看你眼圈那么黑,累坏了吧。先回去休息吧。”
卢月还想说什么,却被他暗暗威胁着回去,于是什么也没说,乖乖听话回去。
不过尚羽的这次受伤更加坚定卢月学医的决心。她想,若不是她学医,以后她身边的人生病出事,岂不是只能想尚才那样,举手无促,无所入手?
她一定要学好医!
为了他们,也是为了自己!
卢月暗暗下决心。
躺在床上的尚羽看着她一步一步回房,直至消失在他眼眶里,他才收回目光。
他把手轻轻放在右腿上,温柔地来回抚摸着被包扎的伤口,就好像上面还残留她指尖的余温,让他留恋不舍地一次又一次抚摸。
尚羽的眼神温柔地几乎要溺出水,一眨不眨地望着伤口。
似乎眼里能倒映出当时她为他包扎时慌乱的场景。
尚羽情不自禁地笑了一下。
他,要更努力了。
即使他喜欢看她为他而紧张慌乱的表情,却不舍得让它再次在她脸上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