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颜的床头立了一个人,她问洛颜,“你,你还好吗?”
洛颜没有回答她,她看了看洛颜灰败的脸色,也知道她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
然而最让她心惊的不是洛颜的脸色,而是洛颜的眼神和周身的气息。
那双有灵气的圆瞳已经黯淡了,沦落成为两块冷冰冰的顽石,洛颜的气息里透了死气,从里到外沾染了整个灵魂。
“你……”洛原不知道该说什么,现如今不论说什么都显得多余。
虽然她不清楚皇兄对洛颜具体做了什么,但是也明白皇兄将洛颜从身体到灵魂都伤透了。
如今她更不知道该做什么,才能让洛颜好受些。
洛颜现在明显是不愿意搭理她,一个人一旦下了决心不搭理人,无论别人说什么、做什么,都是毫无意义的。
洛原踌躇间,有侍女端着托盘推门而入。
那侍女是洛徽的御用侍女,名叫红瑙。
红瑙见洛原在洛原的房里,便对着洛原微微服下身子行了一个简礼。
而后将托盘放在床头的柜子上,道,“我奉王之命前来给洛颜殿下送碗补药,也不知洛原殿下是否可以回避。”
洛原皱眉,“喝个药而已,凭什么我要出去?”
红瑙低眉顺眼,说,“我只是一小小的侍女,这自然是王的吩咐。”
洛颜终于有了反应,她沙哑着声音说,“你走吧,不关你的事。”
洛原怔怔地看着洛颜,最终还是离开了,她说,“我明天再来看你。”
托盘里摆的是一个玉瓷碗。
红瑙细长的指尖将碗盖掀开,浓郁的妖力泄露开来。的确是大补之物,就掀开碗盖的功夫,碗周围就已经形成了妖力结晶。
红瑙眼中贪婪一闪而逝,她端起碗,道,“这可是百年孕育一滴的妖露,王积攒了万年才得这么一碗,你快些趁热喝了。”
洛颜没有动作。
红瑙脸色冰冷,道,“别给脸不要脸,拿什么乔呢?王临走时心情不好,怕是你给惹得,你不好好讨王高兴,有什么资格冲王发脾气?”
红瑙早想好好痛斥洛颜一番了,今日支开洛原也是为了这事。
王将这妖露交给她时脸色阴郁,必定是这小贱人惹怒了王。这小贱人本来就是因为王才有如今的地位,竟如此不识好歹,不顺着王,反惹得王不快。
不好好教训一下,哪知道尊卑?
她原想砰的一下把碗扔在桌上,却及时记起碗里的东西珍贵非常。
红瑙把碗轻轻放了回去,自觉落了面子,没了气势。
洛颜听到她的话,终于有了反应,她道,“在你们眼里,我是洛徽的宠物吗?”那种供取乐的宠物,高兴了就宠,不高兴了,就抛弃不要了。
洛颜忽然想起了凤歌音的那只灵兽。
红瑙抠着她的指甲,眼神蔑视,“可不是嘛,你终于有自知之明了。明明就是一只血脉差劲,妖力低下的杂毛小妖,做我妖族的公主,何德何能?!”
她低着头,妖媚的眼睑遮住了眼中的嫉妒和恶意,“凭着王得了现在的一切,如今要死要活的,多大的脸?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你一直是这样想的?”洛颜冷冷地盯住红瑙。
以前,红瑙在哥哥面前可不是这样说她的。
红瑙笑道,“你以为别人对你笑就是真的觉得你好了?如不是王宠你,你出去看看谁看得上你。王把这妖露给你喝,真真是暴殄天物。”
洛颜的面色越发冷,她忽然一掌扫落了桌上的玉瓷碗,碗啪的一声摔碎在地上,声音清脆,她道,“洛徽用来打发我的东西,即是暴殄天物,我不在乎更加暴殄天物一些。”
红瑙只觉得自己的心跟着碗一起碎掉了,她恨不得趴在地上把瓷片上还留着的妖露捡起来。
“贱人!”她扬起手就要打洛颜的脸,“你知道这妖露有多珍贵吗?简直……简直不识好歹!”
洛颜挡了她的手,另外一只手狠狠地抓住血红的额饰,用上了妖力奋力拉扯,却依旧扯不下来。
气急败坏的红瑙已经用上了妖力。
洛颜放弃摘下额饰,转而专心对付红瑙,却不想她原本妖力低微,又大伤痊愈,哪里抵得了红瑙的一掌。
当下便吐出一口黑血,不多时就昏死过去。
红瑙从愤怒中清醒,见洛颜不省人事,有些发慌,道,“你别装死,我可没用多大力。”
一探洛颜鼻息,不禁手一抖,身上发凉。
在洛颜房里呆了半个时辰,似是想到了对策,红瑙冷静下来,眸中透出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