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笙停下,看着还向前开然后慢慢停下的孙俊杰,往前走了几步。
然后眯起眼散发黑暗的看着那个后座,几秒恢复常态,前行。
“诶诶,鱼生女,”孙俊杰连忙开车赶上去,匀速行驶在她旁边,“干嘛呢?”
“离我远点。”徐笙头也不转的说。
“第三次说话,我都记着呢。”孙俊杰一笑,目光放前,踩着踏板蹬起身来,让满面的风更加强劲。
徐笙看着孙俊杰渐渐远离的背影,垂下眼帘。
余角的车轮子慢慢完整,再睁大眼时,车上的孙俊杰热得正抹汗。
徐笙的视线再次移开,归于平静。
“啥啊,都不给我好脸色,嘁,稀罕,我走了。”孙俊杰斜眼瞥一下徐笙的脸色,目光移回来露出不满的的表情,用力一踩踏板,快速向前行驶。
等徐笙走进教室时,孙俊杰的视线穿透男生双臂之间放到徐笙身上,看到人家正眼都没瞧一下,不爽的移回视线。
在上第三节课时,徐笙又以上厕所的借口逃课了,许美在犹豫,还是没跟出去。
徐笙这次去的不是天台,而是学校的死角与不起眼的地方,那里是教学楼背面与围墙的三角区,那里只有一棵高大的树。
这次,树下有一个人。
“徐笙?”
徐笙未开口,就被那人先叫了名字,她听过了他的名字几遍脸也慢慢的记住了。
“陆止琛。”徐笙算是回应的喊了一下他的名字。
“坐吧。”陆止琛对徐笙温和一笑。
徐笙也不想站着这样俯视陆止琛,保有距离的坐远一点。
陆止琛不知道说什么,额上开始渗出热汗,用手背抹去,道:“好热。”
徐笙感觉还可以吧,偶尔有微风吹来,很是惬意。
“你又逃课了?”陆止琛打开话题的问。
“嗯。”徐笙单字回答斩断话题。
“徐笙,你话好少,跟我想象中……不一样,做什么都静悄悄的,如同有泡沫保护的蝴蝶。”
强风吹来,树叶飒飒作响,如同波纹一般被吹动,草也柔软。
“你是不是……是不是……认识我?”
“嗯,挺久了,但你赶路要紧,忘了回头。”陆止琛转头看向徐笙,眯起的眼藏满了笑意,每根睫毛都在表达着温柔。
徐笙转回头,低头拨弄地上的草,“怎么认识的。”
“从我不小心闯进那间超市的那天。”陆止琛回答。
徐笙揉着一根草叶,不语。
“只是抬头的一眼,我便看到了你眼里的星河转轴。”
“陆止琛,你的词我很喜欢,你很温柔。”徐笙将草叶揉出了伤口,草用气味在徐笙手指留下罪行。
陆止琛轻笑,“我说的是真的。”
徐笙没有说出口。
“所以徐笙,你跟着那超市的灯光,曾照亮过我。”
徐笙听到这,不禁一顿,看着前方,眼神呆滞。
“可是你最近躲着我。”你跟那些人一样。徐笙目光转向陆止琛。
陆止琛看到了徐笙眼中隐沉的怒意,道:“抱歉,以后不会了。”
徐笙转回头:“……没事。”
“你很容易忘事,不过没事,我也不需要你记起。”陆止琛从草地上站起来,拍拍身后的杂草,他高大的背影让徐笙觉得有点安心。
“风大了,要阴天,你也赶快回去,以后不许再逃课了,不能学我。”陆止琛的校服被风吹得鼓起来又瘪下去,发梢也四处乱舞着。
他走的时候,树叶的沙沙声与草地的柔软没过了他的脚步声。
徐笙看着已经被乌云大面积覆盖过的半个天空,打了个冷战,也回教室去了。
果然,这样的天气坚持不到一会,豆大的雨滴从天空中滴落下来。
只用一瞬间,就完全融入大地。
徐笙头倚着冰冷的窗,仔细听着雨点砸到玻璃的声音,手指转动手里的铅笔。
徐笙,你跟着那超市的灯光,曾照亮过我。
徐笙很是喜欢这样的句子,不知道与某人配起来,啊……算了,他也许不适合这种风格,那种小孩子气的表达语,更是符合他吧。
徐笙想到,不禁轻笑。
不过,她是真记不起来与陆止琛能扯出什么瓜葛。
徐笙脑子有点乱,唯独听雨点的声音才平静。
雨持续了一个下午,傍晚的下雨天简直看不到太阳,教室里的人陆续走光,许美与徐笙道再见就被人强行拉走了。
孙俊杰与几个男生从徐笙身边走过,讲到好笑的事情夸张的仰头大笑,转头问了句真的吗。
徐笙没在乎人物的面部表情,这一切都与自己无关。
徐笙挎着背包,慢慢前行着。
徐笙路过陆止琛的班级,她没有转头去看,他没有抬头去瞧。
陆止琛坐在坐在靠近走廊的第三个窗户,因为是下雨天他也没带伞,便打开书消化今天的知识,雨停再走。
徐笙站在教学楼下,观望着距离很远的校门口。
有次她还因为林易凉,受这么大雨跑到校门过。
徐笙叹口气,犯忧,果然还是得回教室吗。
叮。
徐笙拿出手机。
林易凉:姐姐有站在教学楼那吗?
徐笙:有
林易凉:站在原地别动
徐笙浅笑收回手机,怎么感觉林易凉才是长辈呢?
好吧,这个时候,她确实是需要认领的人。
所以林易凉,快点出现吧。
徐笙心情稍微好点了,朦胧的雨中出现一抹模糊的影子,一道高挑熟悉的身影进入徐笙视线。
越来越近,人像也越来越清楚,徐笙感觉到心里有一种安耐不住的东西。
周围的目光都焦聚在撑伞走来的人身上,他从雨中走来,仿佛就像一幅会动的绘画。
低着的伞稍微抬起,林易凉微笑着看着徐笙。
“那边你有与阿姨说吗。”林易凉收起伞,问。
“昨天有跟阿姨说了,抓着我问了很久。”徐笙回答。
林易凉盯了几秒徐笙低着的脸,把伞放到墙前,把身上的校服外套脱下披到徐笙身上。
“不许感冒。”林易凉道。
徐笙感觉到校服传来林易凉专属的暖意,嘴角尽力抑制笑意。
徐笙抬头看着渐大的雨,道:“走吧。”
“好。”林易凉打开伞,与徐笙走入雨中。
与两人错过的雨点尽最大的力气去遮挡整幅画面,终究挡不住两人留下的颜颜点点。
众人在愣神中醒来,仿佛看到了神仙般的绘画,感叹如此违合之美。